疯人院里的吴医生

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走廊外偶尔传来模糊的脚步声、铁门开合的哐当声，

或是某个病人遥远而凄厉的哭嚎，每一次都让我的神经绷紧到极限。

汗水浸透了粗糙的病号服，黏腻地贴在皮肤上，冰冷刺骨。不知过了多久，铁门再次被打开。

这一次进来的不是赵强。一个穿着笔挺洁白医生袍的男人走了进来，

身后跟着一个戴着口罩、眼神警惕的中年女护士。男人约莫四十岁，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，

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，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冷静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审视。

他胸前挂着的名牌清晰地写着：陈远山，副主任医师。他身后的女护士名牌上则是：白梅，

护士长。陈远山没有立刻说话，只是站在床边几步远的地方，平静地看着我。

那目光像手术刀，不带任何感情地在我脸上逡巡，仿佛在评估一件待处理的标本。

白梅护士长则站在他侧后方，手里端着一个不锈钢托盘，上面放着几支注射器和药瓶，

眼神戒备得像在防备一头随时会暴起的猛兽。“吴忧。”陈远山终于开口，声音低沉平稳，

像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，“我是你的主治医师，陈远山。这位是白梅护士长。

你现在感觉怎么样？头还疼吗？”“陈医生！你认识我！太好了！

”巨大的希望瞬间攫住了我，让我忽略了那过于公式化的语气，“我是吴忧！这里的医生！

他们搞错了！快放开我！这是个天大的误会！我……”“吴忧，”陈远山打断了我，

声音依旧平稳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，“我知道你现在的状态。混乱，否认，

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和严重妄想症的典型表现。但我们必须面对现实。”他微微侧头，

对白梅示意了一下。白梅护士长上前一步，动作带着训练有素的刻板。

她将托盘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，然后伸手，

极其谨慎地、用两根手指捻起了我身上那件深蓝色病号服的衣领内侧，将它向外翻开，

展示给陈远山看，同时也暴露在我的视线里。在衣领内侧靠近肩线的位置，

用同样黑色的油性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