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下新搬来的旗袍女人

那瞬间的触感让我指尖一麻，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。而她也像是被这轻微的触碰惊扰了，

手臂极细微地一颤，飞快地将手收了回去，垂在身侧，手指轻轻蜷进掌心。

楼道里一时陷入沉默。傍晚的微风从楼梯口吹进来，带着初夏微醺的暖意，拂过她的发梢，

也拂过我们之间那点微妙的尴尬。她没说话，只是垂着眼帘，看着自己蜷起的手指，

那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，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。我清了清嗓子，

试图打破这奇怪的氛围：“那个……其实，你真不用这么麻烦。一件破T恤，值不了几个钱。

算了算了。”这话说出来，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违心。折腾了这么几回，

那股最初的不爽早就淡了，反而被一种更复杂的好奇和……某种难以言喻的牵引取代了。

“不行。”她猛地抬起头，回答得斩钉截铁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硬度。

那双深潭似的眼睛直直看向我，里面有什么东西沉淀着，异常沉重。“要赔的。”她顿了顿，

补充道，“我会找到合适的。”说完，她不再看我，从我让开的门边空隙侧身过去，

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，在渐浓的暮色里显得格外清晰，一步一步，朝楼下走去。

那挺直的、裹在墨绿旗袍里的背影，在昏暗的楼道里显得那么单薄，却又固执得像一块顽石。

我握着那个装着粉衬衫的牛皮纸袋，站在门口，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。

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手背上冰凉的触感，还有她最后那句“要赔的”，

带着一股沉甸甸的、不容反驳的执拗。这女人，她到底在执着些什么？那件破T恤？

还是别的什么东西？---时间又溜走了几天。奇怪的是，自从那件粉衬衫被退回后，

楼下异常地安静。没有深夜的敲门声，也没有傍晚突然出现的墨绿身影。

那扇紧闭的门像一道沉默的闸口，彻底隔绝了之前那些古怪的“赔偿”仪式。起初几天，

我甚至有点不习惯。晚上回家开门时，会下意识地朝楼下瞥一眼。门缝里没有灯光透出来，

死寂一片。那种感觉很奇怪...